山是一片废墟，回忆也是一片废墟。

秦歌拿着手中那缩小到只有巴掌大的石碑，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这座完全变样的山。

天上的乌云随着那巨龙的离去而消散了，地上的山峰仿佛被什么硬生生截去了一半，剩下的不是完全被粉碎了，就是散落各处。

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从天上飞落下来，那是金色人形留下的碎屑。每一点碎屑上都旋绕着一股令人仰视的气息，那是超脱了天地的气息！

对于别人来说，若能搜集这些碎屑，也许对自己将来破境很有帮助，但是秦歌却不愿意去搜集它们。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帝灵在世间最后的痕迹了，他不愿就这么把它拿走。

这里是他的陨落之地，也是他安眠之地。

“别了，帝灵前辈，不，也许该叫你魔灵前辈了！”秦歌低声说道，“也许这里我不会再来了，也许这里就是你安眠的地方，希望你不会介意！”

秦歌拿起石碑，石碑上的那行小字已经变成了这样：“此处入口，天魔族。”

秦歌笑着摇摇头，他就知道那些嚣张的字体是帝灵用来故意引起他兴趣的，其实原本帝灵就给天魔族写过这字，但是那必然是用来接引元老的，所以落款应该是天魔族才对，而不是直说“天魔族入口”的。

帝灵前辈真的可以预料到这些事吗？秦歌看着这里的天空想着，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帝灵连他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的都知道，只怕真有如此神通呢！

只是那黑色巨龙最后那一眼着实让秦歌有些疑惑，因为那一眼中存在的不是一种对弱小生命的怜悯，而是一种极大的重视！

就像巨龙看到帝灵化成魔灵的那种重视，秦歌的确感受到了。

难道说是因为那入魔，还是因为后面的魔族？秦歌此处又升起了浓重的疑惑。

现在对于魔，秦歌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正如帝灵所说，极端皆可入魔，但是世人却大多因灵魂弱小而失去控制，最后发狂而死。而魔族应该是以入魔者为前提的进一步魔化，会更强，只是需要献祭什么。

秦歌想到帝灵献祭了自己的道纹，脸上一阵黯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两个曾经的好友互相残杀？

想了一会儿，秦歌暂时收回思绪，手指一指那石碑。石碑迅速变大到了原来的大小，秦歌一脚跨进去，便来到了天魔族的山谷中。

这时龙涛早已率天魔族族人站在谷中迎接了，秦歌看到他们的时候，内心突然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就好像面前的这些人与自己存在某种关系一样，很亲切。

“天魔族族长龙涛携天魔族八千战士向吾主示礼！”龙涛恭敬地说道，身后的天魔族战士也是纷纷单膝跪地，沉默地将左手搭在自己右肩上。

将左手搭在自己右肩上，这是天魔族族人表示效忠的礼节。

秦歌看着面前这八千战士，走过去将那龙涛扶了起来。龙涛面露复杂地站起来看着秦歌，心中感叹着帝灵前辈的良苦用心。

“看来帝灵前辈已经走了……”龙涛眼含哀伤地说道，“帝灵前辈可不仅仅只是我族的靠山，更加是我的老师啊！”

秦歌静静地听着，看得出来，龙涛和帝灵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年族长带我去见帝灵前辈，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我族的守护者。后来我成为了族长，帝灵前辈教导我了许多！就知道其实是我族在守护他！你别看帝灵前辈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他本人却是一个及其深沉的人！”龙涛似是回忆地说道，“帝灵前辈常和我说，他这千年来只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能贪生！”

不能贪生！秦歌心神一震，这问题说是简单，其实要悟透有多难！

“虽然帝灵前辈很少讲他过去的事情，但是这些年我也了解了不少！”龙涛静静地说道，“帝灵前辈被封印在这里不知道有多久了，我感觉他并不是单纯地被困在这里，而是在这里完成一个使命，这个使命就是等你！”

龙涛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歌说道，秦歌心中一凛，看来这其中还有许多原因。

既然他是为了等我，那么为何他与我说过前一个人？难道还有另一个我不成？还是这个任务本就不止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