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安环视一周,大声说道,“好,今日本官初来道州,就去那长云山庄看看,看看那长云山庄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敢每年吞噬我道州无数百姓骨肉,诸班衙役,前面带路,我们就去那长云山庄看看!”
“大人,我们知道那长云山庄在哪里,我们给大人带路!”
周围的百姓,纷纷踊跃起来。
夏平安吩咐郑倜和薛约把那拦路告状的民妇带上马车,他则步行,和那些民众转了一个方向,不再回刺史府衙门,而是直接朝着城外的长云山庄而去。
刺史府衙门迎接夏平安的那些官吏,看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跟着夏平安一起去长云山庄。
队伍浩浩荡荡,队伍里的民众一个个激昂沸腾,而跟着夏平安一路同行的官吏,则有预感,今日道州城中,要出大事了。
队伍沿途所经之地,那些看到队伍的道州百姓,知道夏平安要去长云山庄,一个个都加入了进来,不少百姓直接拿着锄头镰刀棍棒等物,随着夏平安一起去长云山庄,整个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足足有数千人,颇为壮观。
五里多的路程,其实也就三公里不到,也就走了半个多小时,长云山庄就已经出现在夏平安的面前。
那是一座占地几十亩的庄园,绿树成荫,院墙高大,颇有规模。
长云山庄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在夏平安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长云山庄外面的时候,长云山庄外面的道路上,已经有人在等着夏平安的到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华服绸裳带着员外帽的男人,带着几十个拿着刀枪棍棒的壮丁,就守在路口。
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个男人脸色微微一变,男人身后的那些庄丁也有些骚动,但那个男人还算镇定,转过头狠狠瞪了两眼,那些骚动的庄丁就镇定了下来。
那个男人死死盯着带着众人一路走来的夏平安,脸上一下子堆起了笑容,先声夺人的开了口。
“听说阳大人今日到道州赴任,不知道阳大人带这么多人到我长云山庄所为何事啊,我还正想找个时间到刺史府拜见大人呢?”
那个人对着夏平安笑眯眯的说着,一幅乖巧懂事的模样,但对那些一起和夏平安来到这里的老百姓,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只是转眼之间,那个男人就来了一个变脸游戏,一脸森严,双眼寒光闪动,对着那些老百姓毫不客气气势凌人的呵斥起来,“你们这些贱民来此所为何事,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长云山庄乃是道州城重地,是负责给朝廷上贡的地方么,长安城里的陛下还等着长云山庄的贡品,上贡是我们道州第一大事情,是我们道州城向朝廷和陛下表达忠心的机会,影响了道州城的上贡,你们当得起么?是不是想造反,还不快滚!敢闹事,小心让你们这些贱民家破人亡,谁都保不住你们!”
那个人气势如狼似虎,跟在夏平安旁边的那些百姓,有不少人被那个人吓得后退了几步,一个个人的目光就向夏平安看过来。
夏平安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刚刚和那些百姓说的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在威胁自己。
“你是何人?”夏平安直接问道。
那个男人一转过脸,就又笑眯眯的看着夏平安,对着夏平安拱了拱手,“阳大人,我是庄潮,乃是这长云山庄的庄主,道州城的乡绅,还兼这里的里长,我们庄家在这道州城扎根十多代人,代代忠君爱民,今日大人到我这里,不知是不是受小人蛊惑,我们长云山庄可从来不做违法乱纪之事!”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这长云山庄里藏匿着道州城内不少被掳掠的孩童?”夏平安问道。
庄潮一脸正色,“大人此言何意,我长云山庄内的孩童都是贡品,是要培养训练城侏儒戏俑代表道州上贡给朝廷的东西,怎么叫藏匿呢?大人今日如此污蔑我们长云山庄,实在令人心寒,上次观察使大人还到过我们长云山庄,勉励过我等,要我等尽心尽力完成朝廷下达的上贡重任,若是我们不再培养训练那些侏儒戏俑,耽搁了道州城上贡的大事,朝廷和观察使大人怪罪下来,大人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居然还威胁本官!”夏平安哈哈大笑,脸色转冷,“任你巧舌如簧,但朝廷法制且是你三言两语能颠倒的,按朝廷律令,诸郡贡献,皆取当土所产,准绢为价,所贡之物不得过五十匹,并以官物充市,所贡至薄,其物易供,圣朝常制,于斯在矣。其有加于此,亦折租赋,不别征科,你长云山庄内的孩童,都是私掠而来,哪里算是贡品,司户王齐已经伏诛,你当本官不敢杀你么?朝廷和观察使若要怪罪,尽管来好了,本官连裴延龄都敢冒死弹劾,岂惧你的这点恐吓!你勾结王齐,藏匿私掠孩童,罪大恶极,该死……”
庄潮脸色一变,刚想要说什么,夏平安却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薛约腰间的唐刀,一刀斩出。
就在道州刺史府一众官吏和周围数千百姓的注视下,夏平安这一剑,直接从庄潮的脖子上斩过,庄潮那还带着一丝惊愕之色的脑袋,一下子就滴溜溜的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