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容少观的记忆,越纤陌其实不知该停留在哪里才好。
照说当年的那种情形,她应该记住的是容少观让她极其不堪的一面。
但是,她记得最深刻的那一次,偏偏却是容少观半夜翻墙跳进了她家的院子,说要带她走的那一次。
那一晚,她非但没有跟容少观走,反而让他被她老爸发现了,暴怒的父亲当场抄起一根粗木棍,几棍就把容少观打的扑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看着容少观被爸爸打的那个惨状,她哭成了狗……
那个夜特别的冷啊!滴水成冰,雪虐风饕,风雪肆虐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那个夜也特别的让人难过!以至于后来每个寒冬飘雪的日子,她的心情都不会太美,无端端的就会想起从前那些糟心事。
一晃几年过去了,她早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容少观走——现在想想,无非是那时年纪小,一没有勇气放弃一切跟他去浪迹天涯;二又着实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爸妈,舍不得离开当时那种幸福的生活。
简单粗暴的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够深。
一早上就这么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草,若非她二叔中午打电话过来,她可能还会这么浑浑噩噩的颓废下去……
“乖宝,你能来公司里一趟吗?”
乖宝是越纤陌的乳名。
越纤陌不禁一怔,“什么事二叔?”
“你来,来了二叔给你说。”
“嗯,好。”
……
一个半小时之后,越纤陌出现在越氏日化。
越启扬正在门口等她,一看见她就迎了上来:“乖宝,你总算来了。”
“二叔,到底怎么了?”
“唉,还不是你爸。”越启扬边带她往公司走,边说:“最近陆氏有意与我们合作,你爸却不愿意。”
“陆氏与我们合作?”越纤陌狐疑地看着她二叔。
“是啊,你看这是多好的机会,别人那是抢破头都抢不到,你爸爸倒好,一个劲把到手的钱往外面推。”
越纤陌很疑惑:“我们家也非什么大公司啊,陆氏为什么要与我们合作?他们有许多大企业和大公司可以选择,不必将就我们公司的。”
越氏日化虽说是她爸爸一手创立的,但她爸爸又非什么富二代和官三代出身,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工人的儿子,靠着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公司也不大,属于中小型企业。
他们公司还不至于让财大气粗的陆氏青睐吧。
越启扬却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处,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弊端,总之陆氏既然选择了我们,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越纤陌则持观望态度。
到了父亲的办公室,她才问超启飞:“爸,你是怎么想的?”
越启飞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不做。”
越纤陌还未说话,越启扬却急了:“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因为个人的因素影响公司的利益呢?”
越纤陌长睫微霎。
“像陆氏这种大财团,别人能与之合作那是做梦都要笑醒,大哥你却因为过去那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耿耿于怀。”
越启扬喋喋不休:“况且当年对不起陌陌对不起你们的是容家和容少观,又非人家陆氏!人家陆氏都能拎得清,你为什么就是死脑筋看不开呢?”
“住嘴!”
越启飞不耐烦地冲弟弟吼:“你出去,让老子静静!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还有完没完?”
越启扬挺怵他这个哥哥的,怏怏往门口走,顺带把越纤陌也拉到门外:“你劝劝你爸爸不要那么固执,跟陆氏合作那对我们是百利无一害啊!除了好处就是好处,不会有半分妨害。”
越纤陌沉默的笑了笑。
越启扬也非傻瓜,见侄女不说话,便语重心长地道:“陌陌,二叔知道你当年因为容少观的事受了不少委屈,但做人要学着往前看,那些不愉快的事咱忘了就好,权当做过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谢二叔,我懂的。”越纤陌和越启扬的感情还是蛮好的。
“你爸爸也一样,不要老想着过去的那些事跟自己过不去。”越启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你爸爸第一次拒绝陆氏了。”
“怎么……”越纤陌撩起眼皮看向越启扬。
“嗯。”越启扬点头:“陆氏自打陆九霄入主后,这一年多来已经陆陆续续地朝我们递了好几次橄榄枝,明里暗里示好了无数次,但你爸爸总不理会。”
“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眼神一沉,语气更沉:“陌陌你不知道,我们越氏现在其实已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前有方氏那匹饿狼,后有紧追不舍的各路同行,如果这时候我们还大牌的拒绝陆氏,那等待我们的只有穷途末路,前程尽毁。”
越纤陌眼中现出一抹沉思。
方氏财团从几年前就开始想吞并越氏,她比谁都清楚。
“你也知道,越氏不光是你爸爸的心血,同样也是你妈妈的骄傲。”越启扬怜惜地看着侄女:“想当年你妈妈在的时候也是为越氏奔波劳碌,呕心沥血,越氏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这是他们夫妻共同努力的成果,二叔真不想看到它因为你爸爸的意气用事而毁掉。”越启扬脸上有几分对未来不确定的凄惶,语气沉痛。
越纤陌闻言,僵着身体半天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