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皱眉,竟是有些答不上来。
其实说白了,陈学这等离经叛道之言的出现,倒并非是闭门造车,只不过是因为有了谅山,有了谅山的商贸和土壤,有了这土壤,才滋长出了陈学。这便如明末的王学,在明末时因为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之后,开始出现许多奇谈怪论,甚至有所谓王学大儒,提出天下完全可以不要君主,君主本就该由大臣自行推举。
这些破天荒的话,并非是因为这些绝顶聪明的王学领袖们脑子抽了筋,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只不过他代表的,是江南一带,某些利益集团的诉求而已,只不过这个诉求,最终被满清入关所打断,自此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早被人遗忘。
而陈学,也是如此,他们破天荒的提出各种‘奇谈怪论’,并非是陈夫子闭门造车,也不是他脑子糊涂,只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滋生了新的利益集团,这个集团需要有人说话,需要有自己的理论,有了需求,自然而然,陈夫子就被高高捧了起来。
现在,郝风楼这句发问,使陈夫子不禁一呆。
因为他为这个新的利益集团著书立说,传达了他们的利益诉求,却是发现事情又到了原点,这陈学,竟然忘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那便是,如何长久的保障这个集团利益的问题。
若是不能保障,即便今日如此,那么明日,王命一下,岂不是陈夫子乃至于他身后的这些人,又重新回到了原形。
郝风楼趁热打铁,又说了一句:“陈先生可莫忘了洪武年间,有个沈万三。”
陈夫子面色更加凝重了,沈万三,富可敌国又是如何,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就如那些地主士绅,他们今日能有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这不但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除此之外,还有理学为基础的理论,更重要的却是,他们拥有极大的政治权利,天下表面上是在天子手里,可是最终若是没有士大夫参与,或者天子与士大夫离心离德,那么最后,极有可能天下大乱,这江山的主人,怕是要还一换了。
陈夫子陷入了深思,他感觉到,自己确实忽略了财阀们一个更为重要的利益诉求,而这个诉求,似乎才是真正的关键。
最后他苦笑,却是正儿八经的看着郝风楼,道:“老夫愚钝,还请侯爷指教。”
他堂堂陈学领袖,居然下问到了一个毛头小伙头上,这若是让他的徒子徒孙们见了,怕真是要膛目结舌了,可是陈夫子居然态度很是认真,事实上,他急需从郝风楼口里得到答案。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答案,就在这一份圣旨里,陈夫子何如再仔细的看看那份圣旨,或许,会有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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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子走了,是郝风楼亲自送到了中门,二人都是一副宾主尽欢之色。
最后郝风楼看着那轿子缓缓而起,越行越远,郝风楼的目光,却不由掠过了一丝笑意。
只是不知自己的启迪,会让陈夫子又鼓捣出什么奇谈怪论来呢?自然,这个家伙其实是个老油条,能混到今日,自是最熟谙利益关系的,想必,绝不会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只不过嘛,少不得又要让旧学还有那些地主士绅们大跌眼镜了。
“嗯,若是书出来,自己必定要好生拜读一下。”
作为陈学的保护者,或者说是陈学背后的操纵者,说起来,郝风楼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因为他对陈学的了解,怕不会比谅山的学堂里随便一个学生要多,自己的业务水平,真要有个评价标准,怕是属于不学无术那一类吧。
想到这儿,郝风楼不禁发笑。(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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