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责令费扬古继续西进的同时,康熙调回了昭莫多一战中伤亡惨重的满洲八旗军,其中禁旅八旗回归京畿休整,黑龙江、吉林、辽东等地八旗则与在索岳尔济山、喀尔喀河及克鲁伦河一线堵防的三省部队回归原防以备震慑鄂军并消灭日益猖獗的吉林马匪。
同样是在六月十四日,康熙又秘密派出使节赶赴甘陕向策妄阿拉布坦求和,只要策妄阿拉布坦同意交出噶尔丹的首级并从甘肃撤兵,康熙可以默认西准帝国兼并科布多和整个青海,此外康熙还愿意每年赠与准格尔帝国价值百万的白银、丝绸、茶叶、米面以作修好,至于在甘肃被准军掠走的人口、财富,康熙更是连提都没有提及??????
西去的使者哪怕日夜兼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得到回音,所以康熙的注意力又转回了江淮战场。六月十六日,康熙得到一个好消息,在得到荆州一线湖广清军的增援后,湖南巡抚桑额在长沙城下击退毛洪言的进攻,郑军损失了近万人,不得不退回衡州府固守,桑额顺势进军,一举夺回了宝庆,不过郑军在得到广东、江西派来的增援部队后,已经稳定了军心,桑额之前也损失了相当大的兵力,无力再度扩大战果,不得不重新形成了对峙。
这个消息虽然不是来自主战场,但对康熙不啻是一剂兴奋剂,在他看来这个消息和费扬古击溃噶尔丹一样是大清重新走向辉煌的标志。然而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康熙才高兴了一天,第二天便得到云贵紧急奏报。因此横征暴敛导致了云南府富民、晋宁、昆阳、安宁、嵩明,曲靖府陆凉、马龙、寻甸,临安府石屏、宁州、通海、嶍峨、河西,澄江府新兴、江川、路南,楚雄府定远、南安、广通、姚州,大定府平远、毕节,安顺府镇宁、永宁,都匀府清平,平越直隶州湄潭、余庆,黎平府永从,思南府印江、镇远府施秉等两省三十余个州县从五月初开始相继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乱。这些揭竿而起的百姓及当地土司或打出吴周的旗号,或宣布归明,一时间烽火燃遍了整个云贵,加上两省绿营已经次第开往广西,云贵方面根本无力镇压下去,只能守住省城、府城,等待两省绿旗兵返省及川中开来援军。
看罢奏章,康熙气急败坏,直骂两省官员无能,但事情已经如此了,剥夺云贵总督丁思孔以下云贵两省官员的官职也于事无补,于是康熙只能让他们夺职留任以观后效。
不过光光给官员们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关键还要有兵能增调过去才好平息事端。
可如今攻入甘肃窥视陕西的策妄阿拉布坦尚未退兵,四川的兵只能先派到甘陕去,不可能增援云贵,这么说起来也只有把援桂的部队先调回去一种办法了。但若是撤走了援桂部队,仅凭广西一地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郑军的进攻。
怎么办?是丢一省还是丢两省?康熙整整考虑了一天,甚至连水米都没有粘牙,最终不得不痛苦的作出决定,从广西撤兵。康熙也许是这样盘算的,丢一省总比丢两省要好,而且云贵是四川的门户,万一事端不能约束在省内,恐怕整个西南就不复大清所有了??????
康熙很痛苦,胤礽更加痛苦,他越发的感到康熙对自己的不满,什么办,真的束手待毙吗?想到这,胤礽不由得打了一个颤,他还年轻,有大好的日子要过,自然不愿一死了之或是享受暗无天日的圈禁生涯,为此他要奋力一搏。
可是他又担心单凭凌普等人的力量根本不足成事,因此他痛苦万分,人也逐渐削瘦了。
“太子爷,漠北的兵要回来了。”格尔芬的话仿佛最后通牒一样刺痛了胤礽的心。“到时候咱们可就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太子爷,格大人说得对啊,”凌普在内务府的职司也已经被撤销了,这就让他一改往日的犹豫,一力赞同起格尔芬的主张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您该痛下决心了。”
“孤也知道生死在此一线,可是单靠那百十名手无搏鸡之力的内宦有什么用。”
“太子不必担心,这些日子奴才在京里也做了串联,从被罢黜的东宫旧部中遴选了二百多号忠贞之辈,到时候给他们配上刀枪鸟铳,便有了可以一击的力量。”
凌普这边做了准备,格尔芬也没闲着:“臣下也联络了朝鲜使臣,以免去朝鲜年供大米为诱,求得五十名朝鲜力士,另外臣也通过先父的关系,在五城兵马司和巡捕中营拉拢些人手,只要届时能进宫,也能助上一臂之力。”
“进宫的事我已经想好了,就从东华门进宫。”东华门毗邻东宫,素来为太子进出紫禁城的通道,因此凌普把主意打到东华门也是很正常的。“守门的侍卫我熟,到时候。”凌普恶狠狠做了一个劈砍手势。“借口出宫,必然不防!”
胤礽看看凌普又看看格尔芬,见两人都一副决绝的样子,不由得也挺直了腰杆:“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