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杀气腾腾的新附军冲了上来,开始捉襟见肘的吴兴祚只好继续调动手中不多的兵力补充第一线,此时甚觉不妙的他想方设法在战场上找回了拜音达礼。两人一合计,觉得只有迂回侧击才能改变眼下不利的形势。为此,拜音达礼收集了军标及剩余的旗军步兵,拼凑出一千五百人的力量,准备经月潭先东渡枫江,然后再绕行水棉桥回到枫江西侧,籍此奔袭郑军的后方。
可是拜音达礼刚刚渡过枫江,便在池厝渡一线发现了郑军的迂回部队。大惊失色的拜音达礼当即命令列阵,但当面郑军是全部六个师的骑军哨和探马哨。姑且不六百六十骑人马都身披瘊子甲的重装骑兵在这个时代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就是七百八十骑的轻骑兵也不是只有一千五百人的清军可以抵挡的。
果然,郑军的重骑兵还没有出动,冲阵的轻骑兵只打出了一轮主要目的不过是驱散清军队形的手铳,清军单薄的阵势就崩溃了。更令拜音达礼捶胸顿足的是,率先逃跑的竟然是满洲八旗兵,而汉军旗的步甲们也毫无斗志。
已经从潮州城下连着逃走了两次的拜音达礼这次并不想再逃了,于是呵斥着身边的旗兵重新投入战斗,但他的目标是如此明显,以至于郑军的骑军都以他为目标。面对郑军的挑战,重拾当年悍勇的拜音达礼左挡右突,连着击杀了数名郑军轻骑。正当浴血奋战的拜音达礼使出万夫不当之勇的时候,一队郑军重骑兵如梦魇一样冒了出来。骑在泰西大马上的郑军重骑兵挥舞着骨朵、狼牙棒等重兵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拜音达礼勉力的抵挡了两下,最终倒在了第三名骑兵的枪斧之下??????
拜音达礼一死,一度勉力组织起微弱抵抗的清军便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的他们现在一心只想逃得远远的,不过在泥地里一步三跌跤的他们又如何能快过郑军胯下的配了重钉的战马,只用了一袋烟的功夫,这些逃窜的清军便一个接一个的被砍倒在湿滑的水稻田中。
吴兴祚还不知道拜音达礼的阵亡,但面对再度压上的郑军左翊卫、右虎卫两师,已经没有足够预备队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逐渐变得崩坏。正在他焦急万状的时刻,郑军以两个昆仑团沿蛇地山麓出现在清军左翼,这一下顿时如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兴祚逃了。”看到象征清军主帅的旗帜向后方遁去,郑克臧当即作出了判断。“去问问江南是怎么回事,骑军怎么还没有出现。”话音还没有落地,以左虎贲师师副都统制身份指挥骑军的尹隆便派人报告击毙了拜音达礼的战果。“哦?这倒是意外之喜。”郑克臧感叹一声,当即命令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命令各部奋勇追击??????”
在郑克臧的命令下达之前,郑军各部已经觉察出清军溃败的势头,自发的追击了下去,在郑军的猛打猛冲之下,因为主帅逃跑而动摇军心的清军不是根据郑军的口号跪地乞降,就是一窝蜂的向西逃去,在他们看来,或许揭阳城能挽救自己败亡的命运,却不知道郑克臧已经把这座县城纳入了必须攻下的目标。
中下层官兵们以为堂堂总督大人总归会死守揭阳,然而连城墙坚实的潮州城都不敢逗留的吴兴祚又怎么敢进弹丸之地的揭阳县城呢,他当然绕过了城池,在磐东双忠庙一线先渡过榕江北河,然后在顶三洲和下三洲之间渡过榕江南河,一路逃往普宁。即便逃到了普宁,身边只剩下督标中营一部及旗兵一部的吴兴祚也感觉不到安全,于是他以回广州募兵为借口,弃城西逃,甚至连惠州城都不进,仅直逃回了广州,当然这是后话了。
涌入揭阳城的清军还来不及喘息,很快就为追击的郑军所包围。郑军派出军使要求清军限期投降,群龙无首的清军还来不及作出应对,郑军的炮军便开抵城下。看到黑洞洞的炮口,尽管知道此刻出现的郑军轻炮并不足以动摇揭阳城防,但是已经在野战中丢弃了全部火炮的清军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在这种无言的震慑之下,残余的五、六千清军只得被迫开城投降,至此枫江之战落幕,吴兴祚不但断送了拜音达礼的性命并且再次丢掉了三万多人的部队,由此前往惠州、广州的门户已经洞开,只要回师解决了潮州之敌,整个粤东已经是郑军触手可及的熟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