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的兵马在鸣锣声中回撤,三架抛石机在往城下缓缓而来。推拉抛石机,和搬运大石的人都不是兵卒,而是从附近村庄里征调的民夫。
“不要慌!”有副将在邹荣宗的示意下,冲城楼上的众兵卒喊道。
“将爷,您是不是先……”
“闭嘴!”邹荣宗让要劝自己下城楼避一避的副将闭嘴,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城楼。
“折大哥,”严冬尽这时在城下跟折大公子说:“如果抛石机有用,我想我们今日干脆正儿八经地攻一回城吧。”
折大公子对此没有异议。
严冬尽扭头就跟身后的展翼道:“回营去通知阿明仔,让他带他的兵马过来。”
如果真要攻城,那严冬尽手里最好的一支兵马,无疑是阿明仔带着的那一营了。
展翼应一声是,拨转马头往军营去了。
此时的城楼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抛石机,邹荣宗猛地一闭嘴,随即就将眼睛睁开,邹将军的目光变得凶恶起来,一脚踢开脚下的亲兵尸体,邹荣宗想,若是抛石机可以将大石抛上城楼,那莫折两家的联军就一定会派出坚兵攻城了。
身后又响起脚步声,邹荣宗黑沉着脸扭头,在这种要各司其位的时候,谁还敢在城楼上乱跑?可看清来人是谁后,邹将军便又神情惊诧了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邹荣宗的族侄,这位这个时候应该在带兵在秦王府值守。
“是王爷让你来的?”邹荣宗紧接着又问道。
小邹将军什么话也没说,拉着邹荣宗就往城楼一处无人的地方走。
邹荣宗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
“叔,王爷死了,”小邹将军在空地上站下,直接开口小声跟自己的族叔说道。
滚滚浓烟之中,邹荣宗如坠冰窟。
“我们要怎么办?”小邹将军问。
过了半晌,邹荣宗才找回自己声音一般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邹将军摇头,想叹气又叹不出来,“那个疯和尚,是他刺杀了王爷,”小邹将军小声道。
王府里进了一个喝酒吃肉的疯和尚的事,邹荣宗是知道的,杨稻生还与他说过,这和尚医术高明,由他替王爷调养身体,王爷很快就能无事了。可这会儿自己又听到了什么?那个疯和尚刺杀了他家王爷?
“是下毒?”邹荣宗问,那疯和尚打着大夫的名头进府,那下毒是这和尚最好的手段啊。
小邹将军又摇头,低着头道:“他给了王爷一刀。”
下毒可能还有解药,直接动刀,那就没有可以生还的余地了。
“杨稻生呢?不是,”邹荣宗在强迫自己冷静,说:“那疯和尚呢?”
城中秦王府里,秦王的脖颈处被深割了一刀,这一刀将秦王爷的气管整个割断,刹时间便喷涌而出的血,将秦王身下的床榻浸透,血滴到地上,床下也一滩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血。
净世大和尚进卧房之前,侍卫是搜过他的身的,大和尚将匕首放进了他的酒葫芦里,当着侍卫的面喝酒,侍卫见这酒葫芦口小,不可能塞进可以伤人的利器,便也没有查这只酒葫芦,放了大和尚进屋。
可今日,大和尚的酒葫芦里没有酒,只有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葫芦可以从中间分成两瓣,大和尚就是这么,将匕首从他的酒葫芦里拿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割断了秦王李祈的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