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对此恨得牙根痒痒,“娘娘,皇上今儿晌午又去景仁宫用的午膳!在这么下去,只怕她她身子一好利索,便又要踩在六宫头上作威作福了!”
昭嫆幽幽一叹,“现在急也没用,皇上觉得她可怜,对她如此怜爱,谁也没辙。”
大正月里,康熙也忙碌,已经多日不曾来过钟粹宫了。
午后,阳光透过步步锦支摘窗投射进来,甚是柔和,暖阁里烧着红箩炭,因此暖烘烘的。
昭嫆腿上坐着阿禩,她一手拿着绘制得无比精美的彩色识字卡,教阿禩认字,“这个是‘马’。”说着,便将卡片翻过来,那上头画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阿禩歪了歪脑袋。
“阿禩记住了吗?”昭嫆笑着问。
阿禩眨了眨眼睛,糯糯道:“额娘,汗阿玛来了。”
昭嫆一怔,忙顺着阿禩眼珠盯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琉璃珠帘外,站着一身玄青色暗云纹常服的康熙。
昭嫆忙牵着阿禩的小手,上前屈膝请安。
康熙这才跳开珠帘,走了进来,伸手扶了昭嫆一把,“朝政繁忙,朕也有些日子没来了。”
昭嫆面上毫无表情,“朝政为先,臣妾明白。”康熙是朝政忙碌,但也没少去看佟皇贵妃。
康熙看着昭嫆这幅疏离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朕听说了,你与荣妃她们一块去景仁宫探视,佟佳氏却不曾见人。生生晾了你半日。”
昭嫆淡淡道:“她是皇贵妃,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佟佳氏耍威风,说白了,还是不是因为有康熙撑腰?
康熙又叹了一口气,他看了阿禩一眼,便吩咐道:“抱八阿哥去别处玩吧。”
有时候,有些话,不方便叫阿禩听见。
阿禩倒是乖巧,乖乖被乳母抱着离开了东暖阁,去找肉丸子玩了。
康熙也屏退了左右,这才开口道:“嫆儿,佟佳氏……虽然侥幸活命,但是已经伤了脏腑,至多只能活五年了。”
听了这话,昭嫆登时愕然了。愕然片刻后,又觉得有几分理所当然,马钱子是剧毒,中毒前,佟佳氏身子骨本来就孱弱。昭嫆虽不记得佟佳氏死于哪一年,但绝不超过康熙三十年,如今已经是康熙二十三年了,算来的确差不离了。
“她的身子好不了了,以后也是终年参汤不离口。”康熙轻轻叹道。
“臣妾明白了。”昭嫆垂首道,“那皇上——可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这才是昭嫆真正关心的事儿。
康熙不禁满腹怒意,“那个太监悬梁死后,就彻底断了线索!朕只查出在景仁宫,有太皇太后的眼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查出来!”
昭嫆一惊,“太皇太后?!”这位老太太如今虽然不管事儿,但宫中事,似乎没什么能逃出她的眼睛,因此太皇太后在景仁宫有眼线也并不稀奇。难道是太皇太后想要取佟佳氏的性命?!
不!不会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虽然厌恨的佟佳氏,然而佟佳氏已经不可能有生养,因此也断然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也动摇不了朝堂稳定。太皇太后没必要动手杀她!
若不是这位老太太,那又会是谁下的手呢?
康熙又道:“慎刑司拷问,倒是有人招出德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