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完颜兀术最大可能是在去乐陵的路上伏击自己,但如果自己改走阳信,以金兵的哨探能力,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吧。
而金兵骑兵多,自己的车兵慢,金兵得到了消息后,仍旧有可能赶到自己前面设伏吧。那这样改走阳信还是避不开金兵,那改道值得吗?
忽然之间,这几日的迷茫一扫而空。金兵攻掠中原,却与草原上的战术一样,以消灭对方实力为主。完颜讹里朵大肆虚张声势,突然猛攻乐陵,又放过了突围报信的骑兵,便是为了伏击自己。
“如果我是完颜兀术,我会如何面对前来的敌人呢?”呼延庚盯着地图,把自己想象成完颜兀术,手上有三万主力,已经先到达了乐陵,明知对手要到自己身后的厌次去。
第一点, 是在乐陵围点打援,迫使对手尽快赶来,自投罗网。
其次,便是在对手赶来的必经之路上设伏。这一点我已经猜到了,完颜兀术会不会认为我猜到了呢?
我知道完颜兀术在路上设伏,我会采取什么应对?选择另一条道路?但我军偏厢车行动缓慢,敌军骑兵多,可以多派探马,探明我军动向,然后赶在我军前面拦截我们。
如果我选择了前往阳信的道路,多半会被金兵侦查到,他们同样有时间赶到我前面,到时,人困马乏,我还能转道吗?
而且目的地反复变动,会对士气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呢?
“不,不管我军如何选择,金兵必然会在前路等我。”呼延庚摇了摇头,否定了改道的想法。他想起另一件事情,坚定了他继续前往乐陵的决心。接下来,就是根据地图和杜兴的口述,来判断金兵最可能伏击的地点了。
呼延庚又把众将召入大帐,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立即出发,救援乐陵。”
杜兴满脸欣喜,刘唐却站出来说:“呼将主,小心中伏。”
呼延庚道:“不错,金兵定然在黄河东道北岸的沼泽和山林地带伏击我军。”
“那将主为何还要前往?”
呼延庚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若是开阔之地,金兵马多于我,必然更加难以抵挡。既然躲避不开,不如让我军选择战场。如今我便选择此处。”
看着呼延庚的微笑,刘唐心中涌现出这个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已经不顾基本的兵力对比的想法,他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口中说道“这,不若我们稍等一下,呼将主可以调遣大军前来乐陵,我们合军一起,必然可将这一股金兵完全消灭。不必冒此无畏之险。”
“不,”呼延庚脸色忽然转阴,说道:“时间恐怕有所不许,何况侦骑虽然不曾发现金兵越过乐陵南下的踪迹,但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而且乐陵被围,我们晚到一日,便多了一分陷落的风险。我绝不让乐陵的同袍陷入险地。”
听到呼延庚这么说,杜兴拜倒在地:“呼将主大仁大义,以后李家庄上下,唯呼将主马首是瞻。”
呼延庚心想,若是我今天暂缓去救乐陵,你们就会离心离德了吧,不过李应是滨州附近最先接受新保甲的,总该给点奖励。“完颜兀术,吾大敌也,必有一战,选日不如撞日,就在明天吧。”
“呼将主,敌人有三万,我们才七千人。”刘唐这是把自己龙虎山派的人数加上去了:“不若多等一天,派人前往沧州调兵。”
“沧州兵一天之内也赶不过来,乐陵却坚持不了两天了。如今寒冬腊月,树叶落光,不利于金兵埋伏。完颜兀术性喜伏击,那么便好好的享受这个温暖的冬天吧。”呼延庚呵呵一笑,不顾此刻外面的朔风胡言乱语着。他写了一封信来,片刻之后索超便带着信向着皋平奔了过去。
大军急速向前行进。依旧沉浸在战胜金兵的喜悦之中的士卒,此刻向着乐陵直奔而来。
一天后,黄河东道北面的丘陵地带。“放过前锋人马。”
完颜兀术带着他的两万人马埋伏在小山上,看着前面正在通过的一队两百多人的红巾轻骑。这里是通往乐陵最为险要的一段,当完颜讹里朵探知呼延庚为了紧急救援乐陵而选走了这条道路之后,心中立刻充满了兴奋之情。
此刻下面的红巾军前锋营正在田城带领下正摸索前进,试图通过这一片一面是沼泽、一面是丘陵的的危险地带。完颜兀术明白,红巾军呼延庚同样看出了这一片地方的是一片良好的设伏之地,只是乐陵的紧急敌情,促使呼延庚不得不选择这一条路。
而只要红巾冒险通过这一段,前面就是黄河东道,渡过黄河东道,便是乐陵了。
完颜兀术看着面前的六弟,完颜阿鲁(宗强),前天围攻呼延庚的,就是完颜阿鲁。开口说道:“只是呼延庚军的先锋,试探有无埋伏,我军宜择中军而攻。不然呼延庚会轻易走脱。”
“四郎君,呼延庚所部战力非常。昨日我以轻兵诱敌,却不为所动。后趁着其战车摆成一字长蛇阵,用奇兵冲击,试图拦腰一斩,却不想折损了大半。呼延庚虽无什么巧计,但战场厮杀,却是一把好手。”
完颜兀术默默的想了一想,不再说话,向着下面看去。此刻红巾前锋的骑兵已经通过了埋伏地带,边走边与后面互通消息。不断有士卒进入树林,小心巡查是否有人潜藏的痕迹,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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