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狸子见到张玄庆等人的反应,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些大明修士看不上自己这块小小的修行之地,转而提出一些更加苛刻的条件。
张玄庆此刻已经走近谷中药园,只见遍地都是罕见的药草,看起来倒是生长的郁郁葱葱,看来河狸子把药园打理的不错。
而沈静圆与李玄宗已经走到那个巨大的丹炉处,丹炉是很少见的石制丹炉,大明修行界所用丹炉都是金铁所制,沈静圆很难想象石制丹炉如何承受得住长时间的炉火,要知道炼一炉丹的时间可以从数日到数月之久。
丹炉外壁在厚厚的尘埃覆盖下,勉强透出赤红色的石质,巨大的形体让靠近的两人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丹炉四周分布的石台、石墩上也满是尘埃,看来开炉炼丹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张玄庆此时也走了过来,身边跟着河狸子,笑着问道:“没想到道友师门还精通炼丹之术,不知为何丹炉蒙尘至此?”
河狸子赧然道:“师门虽有传下炼丹之术,但可惜贫道资质鲁钝,未能得窥门径,自从师尊仙去后,再未生过炉火,让张真人见笑了。”
沈静圆插言道:“贫道观此炉外形,绝非一般丹炉可比,看来道友师门在炼丹之术上定有独到之处,听道友所言,实在可惜。”
张玄庆倒是没有打河狸子师门炼丹之法的主意,正一道属于内丹派,对于烧汞炼丹之道虽有涉猎,但并非主流。
他感兴趣的是河狸子明言自身不擅炼丹之术,但谷中药园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见河狸子平日照料有加,那么这些药材的用途又在何处?
张玄庆含笑指向药园方向,沈静圆初时不解,接着恍然大悟,“河狸子道友的这片药园倒是培育的不错,既然无法炼成丹药,难道道友有生嚼药材的嗜好,还是贵师门有直接服用药材而不留后患的法门?”
河狸子闻言,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沈道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贫道虽不擅炼丹之道,但种植些许药草以供驯兽之用,有何不可?”
一旁的李玄宗忙息事宁人道:“道友何必动怒,沈真人不过是觉得谷中这片药园能够生长得如此繁茂,道友必是费了不少心力。”
张玄庆此刻才出言道:“河狸子道友既然已经承诺将此地献与大明道门,此地之物当归归道门公有,观此地药草多是大明罕见之物,贫道以为可以从道门各宗调派一批擅长炼丹和药草培植的修士长驻于此,为我道门炼制丹药,诸位可有异议?”
张玄庆本来就有天子册封的掌天下道教事之职,加上此次道门出海搜寻灵材之事,又是由他一手促成,如今张玄庆提出这个建议,在朝廷和道门两方面都不会有什么阻力。换做是沈静圆,即使他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能力将其付诸实施。
河狸子虽然已经将此地拱手献出,但见张玄庆言语间,俨然已将谷中之物视为大明道门私产,心中难免有些酸楚,毕竟此地也是自己多年生活之所,更是师门根本之地。
如今将其献与外人,不知师尊在天之灵是不是在痛骂自己这个不肖传人,连宗门之地都守不住。
河狸子正在自怨自艾之际,沈、李二人已经对张玄庆的提议表示赞同,同时他们提出如今大明修行界外丹派凋零已久,全真道与武当道都是以内丹修炼为主,即使偶有炼丹,也没有精通此道的门人。
正一道统领三山符箓,整合了龙虎天师、茅山上清、阁皂灵宝三宗道法,其中阁皂宗祖师葛玄就是丹王葛洪从祖,尤善炼丹,阁皂宗内有其丹法传承,正一道也曾从其宗门典籍中获取了不少炼丹秘诀。
虽然正一道修士仍是以修炼内丹修行为主,辅以符箓之术,对于炼丹之道也只有门中对此有兴趣的弟子,才会去查阅典籍自行修习,没有师长会在这个方面进行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