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让骡子踢了吧。你们杀了女王,东胡会找我们开战?我看十几万东胡大军的怒火还不全都喷到你们身上?!”
萧特心里一惊。对啊,是月氏杀了人家国王,又不是匈奴干的。要是女王死了,那月氏不又平白多了一个死敌么?但是他还是要嘴硬
“那也是因为你们不放我们走导致的。反正都是死,那就让东胡恨上我们两国吧。”
萧特以为衣服鱼死网破的架势就能吓住墨良,他哪里知道这位第一谋士的城府。墨良哈哈大笑
“鱼死网破?东胡女王已经赐婚给了我们匈奴青狼长老,女王一死,按着东胡规矩就是墨达即位。那时候,墨达带着丧妻之痛,全体东胡带着丧王之恨,还不撕碎了你们这些杂种!”
萧特立刻软了,实在是没有了反驳的言辞。墨良见镇住了萧特,摇着羽扇慢慢说道
“不过东胡女王也算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大单于本着仁义之心不愿意东胡女王惨遭杀害,只要你们递了降书向大匈奴称臣,并保证撤走边境的驻军我们就放行。以后胆敢违反誓言,匈奴一定严惩不贷。”
萧特沉吟了很久没有回答。墨良估计他也做不了主,让他回去问问藏松再来搭话。萧特只好回去复命。
藏松听了萧特的复述十分恼怒,大发了一通脾气。但是深陷困境,墨良说的也十分有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先出去了再撕毁降书也不迟。再说自己已经和东胡女王约定好了一起夹攻匈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藏松让萧特照着匈奴的意思写了降书,让他回到阵前交给了墨良。墨良看后很是满意,补充了一句
“我们匈奴会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出国境前必须归还女王。”
萧特不敢怠慢
“好说好说。我们让女王在休密河北岸稍候,等月氏全军过了休密河就放人。”
萧特刚要转身,墨良把他喊住了
“等等,马车上的墨涵我们还没有验明正身。我们得派上几名认识女王的勇士跟着。万一你们掉包,我们怎么知道?”
“好说,我们把女王的马车放在全军最后,你们尽管派人在车后面跟着吧。只是人数不宜过多,这样也算是展示咱们双方的诚意吧。”
两人达成协议,各自回营了。
萧特回去不多时,匈奴大军果然让开一条路,月氏人依旧小心翼翼地按着防御阵形一点一点地退出了鞍子山山谷。等出了山谷,藏松下令全军向休密河边疾驰而去。所有地月氏人逃命心切,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全部渡过了大河。
匈奴大军一直尾随着跟到河边,他们关心的倒不是怎么算计狼狈逃窜的敌人,而是怎么保证墨涵的安全。匈奴全军都是剑拔弩张,一旦有什么意外就会像猎豹一样扑上去。
等到傍晚时分,月氏大军已经远去,守在墨涵囚车前的卫士也撤走了。墨达见状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赶紧飞马过去给墨涵松绑。
墨涵眼里含着泪,望着当年那个挚爱自己的“坏蛋”飞奔而来,不由得百感交集。大难不死,现在她最想先看到的就是墨达,最希望第一个跑到她身边的也是墨达。昨夜她见到墨达拼命搏杀以为只是为了柳岸,如今见墨达如此紧张自己,一丝幸福慢慢融化了她与墨达的隔阂。
众位孤竹弟子也飞马要来营救,被墨良挡下。
“让两个人待会儿,墨达有话要和墨涵说,咱们不方便听。”
柳岸也要催马奔过去看个究竟,也被墨良拦了下来
“柳岸,我看还是给他们一点点时间吧。等你和墨达大婚一成,他一辈子都是你的了,还舍不得给墨涵这么一丁点时间么?”
虽然她想听墨达和墨涵说些什么,但见墨良这样说,咬了咬牙勒住了马。
此刻,已经冲到墨涵身边的墨达极速将她身上的绳索斩断。墨涵由于被绳子勒了太久的时间,身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墨达这一解绳子,立刻瘫软在他温暖的怀里。
墨涵并没有挣扎,此刻的她很希望永远都摊在墨达的怀抱里。她闭上眼睛,任夕阳下温暖的和风将自己的长发吹起,就像首阳山的春风一样。此时的墨涵和墨达身边只有彼此,心无旁骛、心意相连。
墨达抱着墨涵,紧紧搂在怀里。他把墨涵的头紧紧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任由她的气息伴着微风轻拂在他的左右。此时的墨达已经觉得一切都静止了,这苍茫大地间只有他和墨涵,连周围的溪流、青草都因为这温暖的一刻成为了永恒。
墨达俯下身,在墨涵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墨涵的朱唇跟着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她的头轻轻摩挲着墨达的嘴唇。
两个人的情谊,此刻已经心照不宣。
墨达和墨涵此刻都是无比的畅快,他们对彼此的爱意在心里藏了太久。这浩瀚草原上迟到的表白显得难得、又透彻。
墨达望着墨涵眼睛里闪烁着的泪光,知道她也在一直等待自己打开心扉。不晚。真爱无论什么时候来,都不晚。只要没有错过,就是崭新的开始,就没有一丝遗憾。
一对幸福的人在大河边已经将自己的誓言洒在了滚滚流淌的河水中,让它永恒,让它漂流到任何明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