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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若姗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张晓凡和李艳都陪在她的身边。
“我怎么会躺在家里?”许若姗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随即恍然一惊,惊声道:“糟了,我还没给他们钱!怎么办,银行这会儿都已经下班,我去哪里拿这么多的现金给他们……”她的神智有些不清,或许还在迷茫中未曾醒来。
李艳心疼地把她搂在怀中,轻声地安慰道:“别急,那些钱晓凡已经给过了,伯父他没事的。你安心的休息,别再想那么多了好吗?”
许若姗这才记起昏厥过去是倒在张晓凡的怀中,整个人彻底松了口气。她回想起这些天来的彷徨和无助,眼中泪水不迭地涌出,抱着李艳泣不成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李艳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说对不起干什么,我明白你是怎么样想的,哪怕他做的再不对也是你的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张晓凡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许若姗伤心成这样,他觉得中午下手太轻了些,至少该打断他条脚,让这家伙长长记xing。
许若姗抱着李艳抽噎道:“我想过和你们说的,但……但我怕你们瞧不起我,因为妈妈是被他害死的,如果……如果不是他的话妈妈也不会这么去世。”她哽咽了一会儿,接着道:“可是当我见到他在垃圾堆边上捡罐子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记得小时候爸爸抱着我在街上玩,每次我想要娃娃或是玩具的时候他总会买给我,甚至价钱都不问上一句。小艳,你说我做的对吗,妈妈知道了会不会怪我?”她伤心至极的时候再也不是那个jing明过人的财务总监,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成了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小女孩。
李艳听到这些话时泪水也不住地落下,她也记起慈祥善良的徐阿姨,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容,不管多苦多累都是默默承受着压力。摇头道:“不会的,阿姨那么好的人,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两人抱着哭泣了一会儿,许若姗扭头望向张晓凡,她央求道:“晓凡,我、我想帮我爸找份体面的工作,让他能够安稳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张晓凡鼻中轻嗤,沉声道:“用不着,他已经被我给赶出东海,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你以后就当没有见过这个人,因为他不配做徐阿姨的丈夫,他也不配当你的父亲。”
许若姗闻言之后惊呆了,甚至于哭泣的声音都停顿下来,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也无法接受刚找到的失踪已久的父亲就这样离开。她疯狂地扑到张晓凡身前,举拳对着他的胸口砸去,口中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
“够了!”张晓凡以雷霆之声夹带着道家的清心咒吼出,把许若姗和李艳两人都惊得楞在那儿久久不动。
“你瞧瞧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为了那种父亲值得吗!我告诉你,不管你信也不好信也罢,许有发在走的时候是抱着两百万现金离开的,他甚至没有提到过一句关于你的话,也没有看过你哪怕是一眼,一眼都没有!你想想看,你和徐阿姨为他付出了多少,而他有没有感动过一次?你母亲在中州拼着老命赚钱帮他还债,而他就在东海这边花天酒地,过得逍遥自在。这不是我胡诌诋毁你的父亲,这是阿海亲口告诉我的事实!”
许若姗闭着眼睛痛苦地摇头抽噎道:“你骗我的,这不是真的……”
张晓凡爱怜地摸着她的头,紧紧地将她不迭颤抖的身子搂在怀中,劝慰道:“醒醒吧,咱们不欠他什么,要欠也是他欠咱们的,该还的都还了,不该还的……也还了。”
经过张晓凡和李艳的安慰,许若姗虽然还在伤心地抽泣着,但是情绪上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张晓凡知道这是在自我宣泄着心中痛楚,如果不把这种悲伤迸发而出,久而久之就会形成顽疾,到时候就不是生场病那么简单的事情。
李艳也在边上时不时地教训张晓凡几句,怪他不该擅自做主,把许有发赶出东海。心里却庆幸张晓凡办事果决,按她的话来说,从小到大就是今天这件事办得最为漂亮,不仅狠狠地教训了对方一顿,还把他赶出了东海,再也不让他回来。
并非是李艳对许有发有什么偏见,而是她和张晓凡一样看不起这样的男人,没有任何担当。如果把他留在身边,许若姗就是另一个徐阿姨,下场不言而喻。
李艳搂着许若姗两人依偎在一起,望着窗外明亮的月se,慢慢地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去。
张晓凡望着情同姐妹的两女无助地互拥而眠,便拉过薄被给她们盖上,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走到另一间同样靠海的房间里。
刚一进门,他就发现杨大山站在窗前眺望星空,眼神深邃,闪烁着jing光,与平ri间略带迷茫的目光截然不同。
“我该称呼你杨大山,还是别的什么名字?”张晓凡知道他的记忆完全恢复,仅凭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一切。
杨大山缓缓地回过头来,嘴角边还带着浅笑,冲张晓凡微微点头,说道:“我还是我,杨大山始终还是杨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