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冯南再好的忍耐力,可此时在笑嘻嘻的向秋籍等人面前,她却依旧忍不住变了脸色,心中大为光火。
灯光下,几个少年或趴或坐在桌边,裴奕搂着江瑟坐在沙发上,舒展着身体,笑容有些漫不经心的,露出几颗牙齿,微勾着下唇,这种神情比轻蔑更甚,让冯南一下子想起了重生前见过的赵新洪,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烟斗敲击在桌上时发出的‘咔咔’的响声,一下一下的,令她咬紧了牙关。
她如今已经重生,身份与以前早不一样了,可是今晚的遭遇,让她又想起了重生前的那些难堪。
程儒宁的笑声令冯南觉得意外的刺耳,这些人打趣的目光似刀子一般,令她既感屈辱又觉得气愤,这群人分明就是故意整着她玩的,她甚至还没有做什么事儿,得罪这些人。
无论她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改变了,跟以前不再一样了,可在这些高傲、跋扈的太子们眼里,依旧像是一个玩物。
今日过来寻向秋籍的举动,分明就是自取其辱而已。
她强忍着发抖的双腿站起身,就怕自己忍耐不住,忍了怒火,勉强笑道:
“抱歉,先失陪一会儿,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在她转身之后,一下便垮了下来,她离开的时候,手握成拳,脚步还有些凌乱。
等她一走,聂淡就靠了过来:
“奕哥,冯南什么时候会玩牌的?”他问完这话,见裴奕不准备回他的样子,又问:
“冯南姐到底怎么招惹着你了?”聂淡看了江瑟一眼,含含糊糊的问:“你这样对她。”
程儒宁还有些疑惑不解,前段时间裴奕还为了冯南不理他,而将自己打得死去活来。
这才多长时间,就故意耍着冯南玩。
她得罪自己的可多了,裴奕揽着江瑟,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有了冯南搅局,几人玩兴也被扰了大半。
偏偏她脸皮也厚,输了五千多万,既不提还钱的事儿,也不说赌了,出了这样大的丑,还死赖着不肯走,硬是坐在这边旁敲侧击的,试图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看她顶着那张自己曾经十分熟悉的脸在面前乱转,聂淡几人还有意无意的拿她当成乐子般逗着玩儿,江瑟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找了个借口,从房间里出来。
几人所在的房间外是一段长长的游廊,朝觐阁仿的是华夏古式建筑,游廊下是请了人精心设计过的园林与假山。
帝都一月的夜里是冷的,远处的假山上还有未融的积雪,江瑟出来的时候风一吹,便冻得她裹紧了外套,但也觉得原本因为冯南而有些烦燥的内心又逐渐冷静了下来。
其实她跟裴奕扯上关系之后,将来可能与冯南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
虽说先前在房间里的时候,江瑟与‘冯南’还没说过话,但她总觉得‘冯南’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她得小心一点,最好是能将这个人是谁慢慢的查出来。
夜灯下她的呼吸形成白雾,才站了一会儿,手脚便都有些僵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就看到冯南也披了外套,站在离她约摸七八米远的地方,面带笑容。
朝觐阁里铺了厚厚的地毯,她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丝毫声响也没发出来,江瑟转头发现她的时候,不知道她已经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