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浓云遮布,微啸的朔风吹得大雪落下,裴子云骑马一路奔驰,前面就是西厅县,奔驰了三十里,就入了县城。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雪下的大,人烟稀少,直奔到了县衙,见衙门都关着门,门前青石台阶上一层厚厚的雪。
裴子云从马上跃下,看见栅里堂鼓,一把推开栅门进去,擂起来,“咚咚咚”的响声立时响起。
此时差不多接近新年了,县令下午和人商量了过年的一应事宜,回衙喝差,还没有休息完,就听堂鼓急雨响起,只得开门出去,心里大不高兴,暗骂:“谁敲鼓,非治个罪打板子不可。”
话这时,县衙已有人开大门出来,还搓着手,喝着:“这下雪天真冷,何人前来报案?”
“我是本届应州解元,奉总督命陪总督使者去朝廷,不想有贼人刺杀,正使廖阁被杀,我特来报案。”裴子云冷冷说着。
“什么?有官被杀?”衙役就一惊,连忙转身进去通告,一会就领着裴子云进得县衙,进入县衙。
西厅县令此时坐在高堂,搓着手脚,鼻子冻的通红,就说:“堂下可是裴解元,将着事情细细道来。”
裴子云就将公文呈上,将着事情细说,听着连死了二十余人,堂上的人都满是惊恐,这可是大案。
“解元,麻烦你带我们速去,这事麻烦了!”县令惶恐的说着。
县令,数个捕头,几十个衙役,一同奔赴渡口。
到了芦苇地,眼见着满地尸体,白雪皑皑,都是惊恐,县令今年刚满五十岁,仪态端庄,但这时脸色铁青:“把每个尸体都检查下,记录图文。”
裴子云一路,地上马匹还有六人尸体都是不见,就冷哼,果这些人身后还有人,幸自己逃的快,现在都是官府的人,谅也不敢袭击。
“还请解元公暂留几日!”县令苦着脸说着,这事对他来说,是天降横祸,这事出在他管辖内,就算不是他的责任,一个中下评语也避免不了。
可眼前这人是解元,说实际,如果是平民,甚至秀才,早就拿下了。
“自该如此!”裴子云微微一笑,又随县令进了县城,冬日天短,这时已天渐渐黑了。
县令到底当久了官,这时恢复些了颜色,笑着:“解元公,久闻你的大名,今日有幸,还请让我尽尽地主之宜。”
县令也想明白了,这事怪不得裴子云,也不能怪裴子云,既无可奈何,那何必作个对头呢?
还不如结个善缘,当下引进小厅。
小厅已有着小宴,一个火锅正烧得翻花沸滚,冒着白烟,裴子云不禁笑着:“原来是古董羹,天晚又冷,这个最好。”
火锅,古称古董羹,战国时即有,以陶罐为锅,到宋代,火锅在民间已常见,清代火锅不仅在民间流行,且成了一道宫廷菜。
这世界也差不多,火锅登入大雅之堂,最重要的是方便。
县令就笑着:“也就是天晚又冷,来不及预备,再说预备了也冷的快,所以上了此锅。”
说着,有丫鬟过来,香料、姜、蒜、糖、醋按照比例下锅,又将黄酒洒了点进去,顿时,肉香、酒香、菜香升起,周围又上了肚片、肉片、丸子等材料,又上了馒首、春卷、点心。
“县尊哪里的话!”裴子云笑着:“丰盛酒席,已是满足了。”
说着拿起桌上酒壶,为县令上酒,闻了闻:“醇香!”
“这是自酿的酒。”得了裴子云的赞许,县令开心说着:“一起用吧!”
说实际,裴子云早就饿了,当下狼吞虎咽,县令也很殷勤,同样给裴子云斟了一杯酒,几杯下肚,才说着:“解元公可有新作?何妨叫我们一饱眼福呢?”
“我写了大学集注,把几年文思用完了,这文章一时间就没有了,但是诗却还有一个,却是我渡江时所作。”
裴子云笑着,刚才他杀人时还念北国风光,现在当然连一字都不敢泄露——这种诗在古代不是皇帝或者皇帝预备役写,肯定杀头,当下遂吟咏: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是柳宗元的山水诗,本意是借以抒发自己被贬的抑郁悲愤之情,区区四句,立刻渲染出一个荒寒寂寞的境界,虽未直接用“雪”,但听诗就似乎见到铺天盖地的大雪,已感觉到了凛冽逼人的寒气。
到了裴子云这里,却又有一重境界,县令听着此人言语丝丝转颤,有金石之音,突想起了横尸二十余具,不少就是此人所杀,当下就暗想:“好境界,好杀气!”
心中颤抖,县令将杯一举,说:“好诗——有此佐酒千杯不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