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保养得还算得当,就是大概连日噩梦,显得人很是憔悴。
李涵想到网上的这位大师,会住在京城一个50平不到的小房子里,而且这里看起来崭新的仿佛没有任何人气似的。
李涵看到给自己开门的青年,恍惚了一下,眼前来开门的人看起来有些过分年轻和俊美,但是这人通身的气质,又压得李涵不敢说出任何质疑的话,以至于在门前张着嘴呆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倒是开门的方善水先出了声:“你是李涵?”
李涵立刻回过神来,赶紧点头道:“是的大师,我就是李涵。”
方善水问他买了几点的机票,得知时间还早,就道:“那你先进来坐会儿吧。”
李涵在方善水面前很是拘谨,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闻言立刻进了屋,僵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方善水在画符。
屋里的桌台上,好像点了根香,李涵闻着那香,忽然好像有些累般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就在这恍惚的时候,李涵好像听到在画着符的方善水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李涵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强打起精神道:“大师,我父亲叫李书文。”
说完,李涵似乎看到,方善水用毛笔在刚刚画着的黄符上头,写下了李书文三个字
李涵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印象中他应该还在大师家里,一转眼怎么就回到了美国?
李涵有些懵懵地一个人走下了飞机,发现这里正是他定了机票的那个机场,也是梦中父亲出事的那个机场。
李涵犹疑地走进机场出口,此时似乎是清晨,天只是蒙蒙亮,机场的人很少,除了来去的机场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多少乘客,只有售票处前那一个长长的队伍,惊呆了李涵,很少能看到机场里有这么多人同时排队买票的,只是李涵仔细一看,那些人明显都似乎不是活人!里头竟然还有他的父亲李书文!
李书文此时正站在李涵当初梦中看到过的售票窗口前,灰头血脸地麻木排着队,身上到处破破烂烂的,到处在沥血。他排得比较前,很快就轮到了他,但是他在窗口却似乎拿不出钱来买票,他就把自己的一只眼珠挖了出来,放进窗口,那眼珠子仿佛活的一样,被李书文挖下来后,还在转动。
售票员拿起那颗眼珠看了看,随手放入了嘴里,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利齿,嗞叽将眼珠咬碎,就那么咀嚼了起来。
一边咀嚼,一边用手边的电脑打印了一张机票递给李书文。
“爸!”李涵看清这一幕,顿时目眦俱裂,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你们这些混蛋,对我爸做了什么!?”
那些鬼包括李书文,都好像没看见李涵一样,李涵跑到面前大叫,那些鬼也没有给李涵一个视线,甚至李涵的手挥过去,也仿佛穿透一些空气一样,从那些鬼身上穿透过去,根本碰不到柜台中的那个啃食着他父亲眼珠的售票员。
李书文拿了票,从售票窗口离开,他身后的队伍,还在自顾自地排着队买票,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用自己身体的零件,五脏六腑或者眼睛手脚押在窗口,那售票的窗口,血腥地味道让李涵几乎要作呕,差点就这么从梦中醒来。
直到那股作呕的感觉仿佛被一股外力压下来,李涵才想起来,是了,他应该是太累,在大师家里睡着了,这会儿他应该是在做梦,这都是梦。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李涵看着自己受苦的老父亲,眼泪还是差点掉了下来,正面看父亲,他才发现父亲不止是眼睛少了一颗眼珠,他胸腔的衣服也是鲜血淋漓的,从破破烂烂的衣服洞下,能看到下头的几个血窟窿,似乎是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爸?你听不到我说话吗?爸?”李涵不停地在旁呼唤李书文,李书文却都没有回应。
李涵只得心痛地跟在自己父亲身后,看着他用带血的手拿着票,想要通过机场安检进入候机室。
不过,那两个检票的人一抬头,李涵赫然发现那就是当初撕了李涵给父亲的机票,并将父亲扔出去的两张脸。
李涵心中刚刚升起不妙的感觉,就看到那两个机场警察果然再一次将李书文递来的机票撕毁,并嗤笑着将纸扔回了李书文脸上:“老猴子,你的手续不齐,还需要补办,再去售票口重新买票。”
“你们!”李涵大怒着要揪起两个警察的领子,然而一个趔趄,手仿佛抓到空气上一样,直接穿过了警察的身体,扑倒在地,还挺疼?
李涵栽得闷哼一声,回头看去,就见他父亲被那两个警察以机票不符合手续为由,遭到了暴力驱赶,李书文挣扎着不想走,空洞的眼珠里,血泪都流下来了。
李涵甚至听到了父亲沙哑的声音哀求道:“求求你们,放我过去吧,我儿子要带我回国,他还在那边等着我,求你们了,让我过去吧。我已经买了7次票了,身上快没有什么能买了”
那机场警察诡异地笑着:“你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
李书文一愣,再要痛哭哀嚎,机场警察已经不耐烦地抓住了李书文,李书文的身体顿时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被警察一扔,就飞出老远,直接穿透了玻璃墙,被扔出了机场。
“爸!”爬起来想要抓住李书文,却只抓到一团空气的李涵,气得简直要咬碎一口白牙。
现在在这里,李涵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鬼,摸不着碰不到任何人,而他父亲待着的,则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李涵红着眼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他想要赶紧醒过来,然后带着方善水大师快点到美国来,到时候这些张狂的小鬼肯定不能再这么欺负他父亲了,但是他又担心眼前这一切不止是梦,而是发生在别的维度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