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侧的动脉血管被完全割开,筷子粗的一股子血就飞飙到了房顶,秃发阿孤惊恐的用双手捂住脖子,血液依旧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片刻的功夫就流的满地都是。
角厮罗身子猛地往前凑了一下,又慢慢地躺了回去,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他不认为秃发阿孤这一次还有什么救。
彭安的眼睛瞪到了最大,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个文雅瘦弱的士子割断了一个山一样粗壮的大汉的脖子。
这不是最让他感到恐怖的,最让他感到恐怖的是那个少年人在割断一个人的脖子之后居然笑眯眯的,就用那把杀人的刀子从案子上的羊腿上割下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大嚼后,又从一脸惊诧的青谊结鬼章的腰上抽出来一把小巧的斧头,这是青谊结鬼章作战时候用的飞斧。
如果说前面这个士子还非常的文雅,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嗜血的屠夫,两斧头飞快的砍在秃发阿孤的膝盖上,让这个勉强站立的高大西夏人山一样的倒了下去,然后这个家伙就骑在虚弱无力的秃发阿孤的身上,高高的举起那只斧头,一斧头一斧头的剁在西夏人的脖子上,利刃砍在骨头上的声音让人牙酸。每次提起斧头,粘在斧头上的血迹就飞溅了出去。
云峥砍一斧头,彭安的肥肉就哆嗦一下,就仿佛自己挨了一斧头。
秃发阿孤的脖子很粗,云峥废了很大的劲才把脑袋砍了下来。秃发果然是秃发,光溜溜的脑袋不好拿,云峥就提起他的耳朵,往自己的酒碗里控出来大半碗血,然后扔掉那颗脑袋,将碗里的血泼在那两个已经快要昏过去的少女身上,笑着说:“能洗刷耻辱的只有鲜血,现在你们可以随彭安监军使回大宋了,没有了耻辱,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说完这些话。云峥就坐回自己的座位。将自己的狐裘扔在少女的身上,继续拿刀子割肉吃,事情是自己做的,很鲁莽。非常的鲁莽。这样的举动根本就称不上理智可言。
云峥很奇怪理智如自己者也能做出这样鲁莽的事情来。不过心里面好像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如果刚才那一幕重演,云峥认为自己还会把刚才的事情在做一边。不过这一次需要小心,身上不能沾上血,刚才没注意,弄得自己像个杀猪的。
青谊结鬼章重重的在云峥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从现在起你才算的上是我青谊结鬼章的朋友,就算你马上被阿大拉出去砍头,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到你的坟前和你喝一碗酒!”
彭安的眼睛怔怔的盯着秃发阿孤偶尔还抽动一下的腿,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谁干的?好像班超这么干过,傅介子也这么干过,这都已经成为了不朽的传奇,现在这个年轻的士子也这么干,这让彭安根本就不能相信。
打了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将那两个少女拖回自己的身后,对角厮罗说:“这两个女子是被掳走的宋人,我带走不算失礼吧!”
角厮罗没有理会彭安,懒洋洋的问云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云峥放下手里的羊腿笑着说:“杀光所有对您无理的党项使节,然后把我送出青塘,告诉党项人,是我杀光了党项使节!”
角厮罗笑着点点头对阿里骨说:”除过隗明公主和侍女,剩下的党项人你去杀了吧。不要放走一个。”
阿里骨紧咬着牙关站了起来,而后就紧握着拳头瞪了云峥一眼,就匆匆走出房间,角厮罗拍拍手,立刻有武士出来,将秃发阿孤的尸体拖了出去,把人头擦拭干净,恭敬的放在云峥的桌案上,这是武士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云峥表达敬意。
角厮罗指着云峥笑道:“我知道你最后的目的就是进入西夏,董毡已经和我说起过你的想法,这一次你算是如愿以偿了,我只是好奇的问一句,你该如何逃脱没藏讹庞的屠刀?秃发阿孤别的都是在胡说,可是黑山威福军司确实马上就要到达河湟了。”
云峥拱手道:“李元昊的皇后死了,没藏氏又被李元昊从寺庙里接回去了,听说现在已经给李元昊生了一个儿子,西夏人只要死一个皇后,总会有一场很大的动乱,最早以前是山遇惟亮,接着是野利遇乞,我觉得下一个很有可能是没藏讹庞。
黑山威福军司向来守卫的是西夏人的根本重地银,夏二州,当年在节度使和大宋合击西夏的时候都没有出动,现在却出现在河湟,只能说明一点,没藏讹庞的妹妹受宠,相对的没藏讹庞就会受到猜忌,这种事情在史书上很多,君主限制外戚是一种本能。
如果没藏讹庞真的和传说中那样的英明,我活命的可能至少有六成,可以说我的命就拴在没藏讹庞的智慧上,他的智慧越高我活命的可能就越大。”
角厮罗俯身对董毡道:“你看看,这就是大智慧,你总说宋人没有血性,现在你看到了,千万不要小看了天下英雄。”